福日“惊梦”：曾显波归来避谈失联风波
文｜本刊记者 鲁伟 特约作者 鹿小田
“失联”28天之后，2015年1月22日，青岛福日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福日集团)董事长、总裁曾显波归来。
一月“惊梦”。在此期间，有关曾显波“涉谷丽萍案”的传言甚嚣尘上。受此影响，福日集团不少员工“休假”，部分银行叫停贷款业务，企业一度面临困窘之地。
1月22日，《财经》记者两次致电回到青岛的曾显波，他在电话里仅强调“没事了”，对于失联的详细情况则避而未谈。
此后，《财经》记者又多次向曾显波本人及福日集团约访，不过未能促成。
之前1月21日，福日集团有关负责人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确认曾显波被“协助调查”。这位人士提到，公司方面并没有收到有关部门对曾显波进行调查的书面通知或说明，同时强调，并不了解曾显波是否牵涉谷丽萍案，也没有证据。
据《财经》记者了解，曾显波与谷丽萍同为山东人，且曾在同一机构任职，谷丽萍经常到青岛游玩，曾显波多次接待，两人是结交有年的好友。
1月24日下午，在公司的一次活动上，曾显波“失联”后首度公开露面。据媒体报道，他以“游艇哪能跑到日本”一笑置之，回应了相关传闻。
谷丽萍为令计划之妻。2014年12月22日晚8点，新华社发布了令计划落马的消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令计划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在此之后，包括浙江广厦 (600052.SH)实际控制人楼忠福在内的令家“朋友圈”逐渐浮出水面。
失联风波
熟悉曾显波的人士称，通过中间人介绍，曾显波与谷丽萍结识已有近十年时间。出生于山东威海的谷丽萍经常会来青岛游玩，曾显波多次接待，同时他也去过谷丽萍的家乡威海
始于1995年的福日集团，是山东一家大型民营企业，由曾显波一手创建。业务范围有汽车销售、房地产开发、奢侈品运营、金融投资等，曾显波及其妻杜琳分别持股80%与20%。
2015年1月12日上午10点左右，福日集团游艇部门员工接到紧急开会的通知。20多位参会人员被告知：要么结算薪水离职，要么先休假一个月。“只有五个人被留下来安装需要交付的船只，其他人都选择休假了。”1月20日，一位员工回忆，“会上只说公司出事了，但没有说出了什么事。”
事实上，要么离职，要么休假，这是当时福日集团很多员工需要作出的选择。除了隶属于奢侈品事业部的游艇部门外，汽车事业部和房地产事业部很多员工面临同样的抉择。
第二天，1月13日，关于曾显波“失联”的消息在青岛本地论坛中发酵，网络帖文中将此与“谷丽萍逃跑”的传言关联。
知情人士向 《财经》记者透露，2014年12月25日，曾显波被有关部门突然带走，包括福日集团一些高管最初也不掌握相关情况。至2015年1月初，曾显波“失联”的消息才在集团管理层传播，随后关于曾显波涉谷丽萍案的传言广泛流传。
随着令计划夫妻被查，令家“朋友圈”逐渐浮出水面。
公开资料显示，谷丽萍以中国青年创业国际计划(下称YBC)为主要平台，广交商界朋友。成立于2003年11月的YBC是一家扶持创业的公益性机构，旨在为缺乏条件启动创业和发展企业的创业青年提供专业化的公益帮扶。谷丽萍作为YBC创始人，担任总干事至2013年。
资料显示，在YBC成立时，即有包括曾显波的福日集团、楼忠福的浙江广厦等诸多中外企业“捐助”了数亿元。曾显波除了担任YBC常务理事外，还是YBC的创业导师，隶属于YBC山东青岛创业办公室，加入时间是2010年7月31日。
2014年12月27日，浙江广厦实际控制人楼忠福被带走调查。
熟悉曾显波的人士称，通过中间人介绍，曾显波与谷丽萍结识已有近十年时间。出生于山东威海的谷丽萍经常会来青岛游玩，曾显波多次接待，同时他也去过谷丽萍的家乡威海。福日集团一位中层干部也介绍，曾显波和谷丽萍关系好，很多人知道。
2015年1月22日下午，福日集团很多员工陆续接到通知，称曾显波将从北京回到青岛。几位接到通知的员工在第一时间内，直言难以相信。当天19点58分，朋友圈出现曾显波的，打消了很多员工的猜忌和疑虑：“上天总会关照善良、勤劳的人，感谢生命中真心的朋友，为难时总感觉到您温暖的心，我们的明天会更加美好……”这条近一个月内的新，在朋友圈获得众多点赞与祝福。
当天20点42分，《财经》记者致电曾显波，他在电话中表示：“我没事了。今天已经回青岛了。谢谢关心。”
当晚23点33分，对记者的再次致电，关于“协助调查”之事，他仍然只是强调“没事了”。对于失联的详细问题，他挂线未复。此后，针对《财经》记者的采访请求，福日集团有关人士及曾显波未作安排。
福日之路
1月22日之后，有招聘网站出现众多福日集团的招聘信息，其中不乏“集团副总裁”“市场总监”“事业部总经理”等高端职位。随着曾显波的回归，“惊梦”一月的福日集团正努力回到正轨
出生于1967年的曾显波，在本命年被“协助调查”之前，其经历已不乏传奇色彩。他最早和汽车结缘，始于早年开出租车的经历，此后依靠汽车维修获得第一桶金。
最为外界津津乐道的是：1999年，广州本田将全新的汽车4S店模式引入中国，也就是在这一年，曾显波认定汽车销售渠道将朝品牌化、专业化、标准化的方向发展，以汽修起家的他抓住机遇，不顾当时一些高管的反对，在青岛创建了第一家4S店，并大获成功。业内知情人士称，广本雅阁车当时在中国极受欢迎，曾显波通过每台车加价销售，收益颇丰。
在新世纪之初，曾显波又有果敢之举——涉足房地产领域。福日集团旗下的万丽海景是运作多年的一个高端楼盘。楼盘所在的青岛东海路1号，是青岛CBD核心区，毗邻风景秀丽的八大关风景区，宣传语“惟有不可复制，方能恒久传世”与“88888888”的销售热线，见诸于册。
在万丽海景售楼部工作多年的一位人士告诉《财经》记者，曾显波有时候向客户推销万丽海景的房子时，并不会谈价格之类的东西，而是直言要做百年建筑，“档次瞬间就提升了”。
不过，青岛市房地产交易中心的信息显示，2009年开始销售的万丽海景，共300套房中，目前尚有32套未售出。前述售楼部人士则称，万丽海景共有383套住房，目前仍有111套未售出。
万丽海景又称青岛世纪名人广场，该项目的预售许可证上印刷的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编号为《青土管合(1997)第28号及变更协议》。
知情人士介绍，这一地块原本属于青岛一家集团公司所有，后者想以此开发写字楼项目，但因为当时商业地产并不赚钱，地块搁置未开发。这一地块的开发商为青岛世纪广场投资有限公司，后被福日集团控股。
工商资料显示，青岛世纪广场投资有限公司于1997年6月10日成立，目前福日集团持股65%，浪潮通信电子有限公司持股35%。
虽然如此，万丽海景地块一直到2006年才开工建设，期间做过规划方面的调整。不少青岛房地产业内人士认为，能拿到这一稀缺地块及更改规划，可见“能力”。
据与曾显波有过多次接触的汽车行业观察者所言，曾显波平时话不多，张口说话时字斟句酌、慢慢悠悠，沉稳且谨慎，给人一种“大企业家”的印象。多位人士介绍，曾显波视“3”为吉祥数字，除了手机号尾数是一连串“3”之外，曾的多辆座驾车牌及号均含多个“3”，信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福日集团官方材料介绍称，2002年-2009年是集团快速扩张时期，这期间公司在烟台、济南、滨州等地发展众多汽车4S店，为中国汽车经销商区域龙头企业；2009年至今，是集团升级发展阶段，这期间，除了万丽海景进入销售期外，福日集团还代理销售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微博]、玛莎拉蒂等超豪华汽车，同时代理了诸多游艇和帆船品牌的销售。
在2009年之后，“一流的高端品牌整合运营商”成为福日集团的愿景。不过，实现起来并不顺利。
前述福日集团有关负责人表示，公司这两年在经营方面，一是汽车代理整个行业利润的下滑，二是游艇帆船这些小众市场还属于投入阶段。福日集团一位前员工说，福日集团在经营状况不错的情况下，“会在青岛大剧院等艺术地标举办活动，免费为员工准备伙食很好的午饭和晚饭”。经营状况有变时，这样的“待遇”就没有了。
在上述福日集团有关负责人看来，在这种情况下，创始人曾显波被“协助调查”，无疑是雪上加霜。
据其介绍，曾显波失联期间，一些银行迅速“做了一些保全资产的行为”。比如对于汽车业务的银行融资，除了抵押车辆的合格证外，银行还要求和公司一起保管车辆。“曾总被‘协助调查’，是民营企业的伤痛，民企没有一个好的保障。”
1月22日之后，有招聘网站出现众多福日集团的招聘信息，其中不乏“集团副总裁”“市场总监”“事业部总经理”等高端职位。随着曾显波的回归，“惊梦”一月的福日集团正努力回到正轨。
(本文发表于2月2日出刊的《财经》杂志)
